【袁立公益】我的父亲

    很奇怪,我没有小学六年级之前的记忆。只记得在外婆家的那个暑假,五年级了,我和弟弟在家门口大核桃树下得知父亲生病住院的消息。

    听外婆泪眼婆娑的絮叨道:两个娃还小呢,这咋办…… 我的记忆好像从这刻开始的,对父亲的记忆也是。

    回家后听母亲讲到,父亲觉得呼吸困难,有点喘不上气,去县医院检查,被确诊为肺结核。再形象一点,就是肺上长了针眼大的泡泡,我们不知道这个病的可怕,只知道父亲出院回来后不和我们共用餐具,他用独立的碗筷。

    大概到了初中,听母亲说父亲确诊为尘肺,父亲曾在河南陕县的金矿和山西灵丘的锰矿做炮工,工作环境的粉尘很大。生病后,父亲干不了重活,出不了大力气。我也能从父亲走路的喘息中感受出来,他呼吸不顺畅,憋的很。

    再大点,我上了县城的高中,回家次数不多,但每次回家都觉得父亲不一样了,又说不出来的感觉。每次电话里总是担心我吃不吃得饱,钱够不够花。

    第一年高考失利了,成绩只能上民办院校,但家里情况我清楚,只有复读这一条路。

    也是这次高考,我第一次和父亲争吵。因为母亲总是告诉我和弟弟,父亲身体不好,不能生气,所以我总是不敢有顶嘴的想法。

    面对失败的高考,我很懊恼,父亲当然也有恨铁不成钢的想法,压抑了几天的我在那一晚爆发了。我到后面才从母亲的嘴里知道,父亲生闷气了好几天,晚上睡不着觉。

    幸运的是,一年复读后我上了一个公办院校,虽然不是一本,可父亲也没说什么,也并没有觉得二本不好,反而挺为我骄傲的。西安距离商洛两个小时的距离,我却没有回去几次,我不敢。

     从高中到大学这几年,父亲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。

    最让我害怕的就是去年疫情放开后,我放寒假回家了,父亲抵抗力差,是家里边第一个“阳”的人,他害怕传染给我们,他将自己隔离在一个房间里,那个房间没有火炉,很冷。正常人“阳”了都很难抗,更何况以父亲的身体,最害怕的就是感冒和发烧了。

   我很少见父亲那样的呻吟声,嗓子有痰,但没有力气咳出来,他几乎倒立在床上,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呼吸。

    在家那段日子,我觉得父亲晚上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,他不停的咳嗽,翻身,喘不上气。

    开春了,我到学校了。今年5月初,我因二阳回家隔离,回家只看到母亲,才知道父亲一直在住院,打消炎针。

    我不知道在我不回家的日子里,父亲住了几次院,打了多少次针。那几天我给父亲送饭,看他坐在病床上吸氧,明明那么高大的父亲为什么蜷缩起来小小一个了,裤子也大的不合身了。

    上次回去后,暑假我在西安兼职,没有回去过。

    国庆期间,我打电话看到父亲躺在床上吸着氧气,看着父亲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,我很害怕,又到了冬天了……

文:匡匡

就读于陕西学前师范学院

袁立公益助学大学生

文章照片及文字均由作者本人提供